程一

【GGAD】 Visions of Gideon

灵感来源于call me by your name里 Elio最后在火炉边的那个长镜头。

他们同样是在冬天思念夏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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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了给威森加摩的回信，邓布利多把信封好口，放飞了今晚第四只从他窗口飞出去的猫头鹰。

福克斯从架子上飞下，温柔地啄了啄他的手指。

这只是无数个漫长而沉默的冬日夜晚中，最普通不过的一个。

伏地魔在卷土重来，作为威森加摩的首席魔法师，他义不容辞。

邓布利多把手伸向装有柠檬雪宝的罐子，在下一秒摸到了罐底的一点糖渣。

他叹了口气，收回了手。

壁炉里的柴火有一点烧尽了，火光黯淡下去，偶尔发出一两声“噼、啪”的闷响。

邓布利多往壁炉的方向扫了一眼。他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翻开。翻页。翻页。羽毛笔刷刷、刷刷。

翻页。刷刷。刷刷。翻页。翻页。叹气。

七个魂器和一个必然赴死的男孩，这就是他的答案吗？教会他勇气，教会他忠诚，教会他智慧和爱，再让他赴死，成全救世主最后的慷慨，这就是他的责任吗？

梅林啊，他叹息，我该怎样对待他，教导他，好在最后教他去死？这不公平，他想。可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回答他，没有什么是公平的。

以一个男孩的性命为代价，来解决卷土重来的黑魔王，这个问题对于其他如他这般站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来说或许没有这么难。可他偏偏多了半颗心的悲悯。这挣扎近乎将他的灵魂撕成两半。

或许这样我也能做出一个魂器，他想。接着他把自己逗笑了，他笑了一下，又沉寂下来。

有比天大的责任兜头罩下来，落在他一人的肩上。他并不优柔寡断，只是无法鲁莽地对待生命。他的眼里有百年的星辰轨迹，但他站在镜子前，他只看见一个有着长长白胡子的老人。

天幕从漆黑的墨色里挣脱，洗出了泛白的蓝，北边的林里有鸟啼啾，西边的山里有玄色的龙正在苏醒。

他走到窗边，和启明星对视。

壁炉里的火已经一点都不剩了，只有小小的火星在焦炭上闪烁。

下雪了。

细小的雪花吻上他的窗口，一吻即离，又施施然飘向远方。

他转头魔杖一挥，给壁炉添上了火，把自己塞进摇椅厚厚的毛毯，面对着窗口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干草味的梦。起初是他和西弗勒斯讨论着怎样在伏地魔的手中安排一个棋子，再看见他把襁褓里的男孩放在女贞路的屋前，忽然一切的一切全都消失不见，他站在一个满天繁星的夏夜，举目尽是牧草翻滚，视线抬起，远处有一个金发的背影。

他忽然很高兴，冲动地跑过去牵起他的手，他说“嘿，我…”

少年给了他一个干草味的吻。

等他想再细细看一眼那少年的脸，这夏日里的一切像潮水般退去了。

邓布利多从摇椅上醒来。天色已经亮了。

壁炉里的烛火闪烁着，早晨的霜漫到玻璃上，起了雾。

他周身的夏日退去，他又坠入冬日里。

火光接住了一滴跳跃的眼泪。

冬夜是一床灰色沉闷的棉被，隔绝了人和人的视线，只有雪花窥见了某一刻最伟大的白巫师身上的脆弱。

强大的，智慧的，慈爱的，无所不能的。

疲倦的邓布利多。

“嘿，”他笑着，一滴眼泪划过深深的皱纹，顺着脸颊的弧度滑进白胡子里。

“…再给我一个吻吧。”他轻声说。